永遠不會習慣

[MaxJustice]

今天一早醒來，老公跟我說他要打電話去公司請假一天。我心跳加
速、雙手掐緊棉被、興奮得發抖。
我終於等到這一天，比我預期要等待的二十五年，提早了有二十四
年之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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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理期對女人而言，可說是最大的折磨。這樣的說法，我想，所有女人都會認同。大多數的女人應該都曾哀嘆過，『為什麼女人要有生理期』這類的話。如果我在生理期時是會痛到直不起身、癱在地上連打滾的力氣都沒
有的那種，那倒還好。至少我可以光明正大地請假在家休息，理所當
然地躺在床上不做家事，等老公下班買晚餐回來，用擔憂的眼神看著我，心疼的抱抱我，貼心地為我準備熱水袋。慘的是，我偏偏不是情況最嚴重的那種。我只有腹部悶痛、腰酸這類普遍都會有的症狀。
學生時代，我每回生理期都是自動翹課在家休息的。以他嚴肅成那
副德性，我自然不會讓他知道我翹課的原因。反正多的是理由可以搪
塞，所以，一直都是安然過關的。我從一畢業就嫁給他啦，二個人生
活在一起以後，就再也不能隨意請! 假，以換取我健康的身心狀態。
老公一向大男人主義，又守份盡責過了頭。只要是小病小痛，即使
很不舒服，也不願請假在家休息一天。他自己從不偷懶，也不准我學
同事一樣，偶爾偷懶一天。他總是義正詞嚴地告誡我，這樣的行為是
怠忽職守。
所以，依照他的標準，即使我正處於生理期，身體不適到了極點，
我仍必需要風雨無阻地去上班，不得間斷地盡到我為人妻的本份，勤
奮不懈地灑掃煮晚餐。可想而知，他不准我休息的這條律令，對我而
言是多麼殘酷的事。
我第一次因為生理期很不舒服而打算打電話去公司請假時，他一把
搶過我手中的無線電話，用他一貫嚴厲的語氣對我說，『女人生理期
每個月都會來一次，就算會痛、會很不舒服，都已經那麼多年了，妳
也早應該習慣適應了。怎麼可以因為這一點點小事就請假呢？！妳不
知道妳這樣請假會讓公司有多大的損失、、、、、』接下來的話我再也聽不見。我想，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他當時的表情、語氣、動作，還有，他說
出的這一段令我久久無法從震驚中回神的話。
※

今天一早醒來，就瞥見一! 道黑影迅速地閃過，不需要多費心思確認
就可以知道那是我老公從左半邊的床上跳起、奔向廁所時的身影。我
沒有任何反應，彷若剛才略過眼前的黑影只是幻覺。這一年來，他總是很準時地在每月十三號開始拉肚子，至每月十九～二十號結束，約莫為一星期左右。第一天，狀況輕微。第二、三天，病況突然加重。第四～七天，症狀會逐漸減輕，但會有下腹悶痛、腰脊酸痛的後遺症。一個月總會有將近半個月的時間是不太舒服的。一向鐵齒的他不肯去看醫生，堅稱只要多休息就會恢復。後來，他可能也因為實在很難受，倒也是去巷口的診所看了幾回，只是效用不大。沒錯，是我。我在他的早餐裡放瀉藥。
因為只有早餐我和他是吃不一樣的。他習慣吃中式早餐，所以我一
向都會為他熬完稀飯、弄幾樣菜後，才出門去上班。然後在公司樓下
的美而美買我自己的早餐。
我足足想了三天三夜，才決定用這個方法來讓他了解，生理期帶給
女人的不適感是永遠不會習慣的。以他超級大男人、從不輕易認輸的
個性，我原本以為這個計劃得要持續二十五年，才會成功地讓他通徹
理解。我也已! 經做好長期奮戰的心理準備，沒想到，成功就在今天對
我招手。他走出廁所，頹喪地對我說想要請假一天。我多麼想開口問他：『你習慣了沒有？！』但是，我沒有說出口。我只是輕聲地對他說：『老公，我那個來，很不舒服。今天也請假一天。好不好？！』他猶豫了一下，才點頭答應。我知道，我的目的已經達成。男人們，你們什麼都可以忘記，你們可以義無反顧地身體力行大男人主義，但請千萬記清楚這句話。『女人對於這種天給的不適感，是永遠不可能習慣的。』或者，你們可以想想，『你，會習慣嗎？！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