牽手

[chii-sheng]

牽手

文/狼米

我想我一定是感染到奶奶那種愛回憶的毛病了……
尤其是聽到奶奶說：她與爺爺在日據時代要逃命時，手都是緊緊牽著，直到被人群擠散……這點我最感嘆！
因為現在的我，正在跟男朋友逛街，而手，居然是空蕩著晃來晃去的！不應該是這樣的～不應該是這樣的～
牽手，是戀人最典型的表徵，牽手除了可以昭告出兩人的關係，還可以從中窺得熱戀的情況、戀人的心理……
比方說：
就看我身邊這對情侶好了，他們的十指緊緊交纏，連手肘都勾在一起，一看就知道是如膠似漆，如果我猜得沒錯……他們肯定是已經過了Sex的門檻！
再看前面那對情侶，一碰到有人迎面而來，就會自動分開手讓人從他倆中間通過，之後又馬上牽好了手，肯定是交往很久的戀人，默契十足！

唉～想當初他剛在追求我的時候……
手指頭老是偷偷摸摸的，假裝不經意的碰到我的手，再勾勾我手指，當我一撇開手，他就如驚弓之鳥，久久都不敢再造次。
後來確定答應交往，第一次牽手時，他的手像握著易碎的寶物一樣，輕輕的牽著我，還微發著抖、發著手汗，連握緊都不敢。
之後的幾次約會，他更是一見面就牽緊了我，無論走到哪裡，連吃飯都選擇並肩而坐，手硬是不放……
想到他這些青澀的種種……多可愛啊，可不是？
而現在呢？瞧瞧眼前的他，兩手插在褲子口袋，唯一會伸出來的時候就是接手機、付帳、吃飯、上廁所、抓癢……
「謝謝光臨，這是您的發票。」
我接過櫃員小姐包裝好的提袋，順手就轉遞給了他……對了，他的手還有這項功能：幫我提瞎拼戰利品。
除此之外，他絕不會把他的手伸出來！

我想我自己的心理也有點變化……
以前被追求的時候，總是有點矜傲的，總認為讓他牽我的手算是讓他沾了甜頭，我本人可不在乎什麼牽手不牽手的。
但現在我變得越來越需求一種安心感，當他的手握住我時，我才會覺得踏實﹔透過他溫厚的掌心、微粗糙的膚觸、扣住我手指的力道……能夠讓我感受到無比的依賴與甜蜜。
所以我想要牽手、想要擁抱、想要挽著他逛大街、想要讓別人都藉由我們的雙手知道：他是屬於我的。
但為什麼會變成這樣？原本愛牽手的他不再想牽手，而不在乎牽手的我卻益發珍視牽手的意義？
難道說男人都有愛挑戰的習性？以前不能牽的時候就會想盡辦法牽，現在能光明正大，理所當然的牽時，反而就失去了興致？而女人是感情放得越多，佔有慾就越明顯，更在乎任何微小的事物與價值？

山不轉路轉，我決定主動牽他的手。
當他碰觸到我時，有點驚愕的說：「妳的手怎麼那麼冰？」
「因為你沒有給我溫暖啊。」我噘起嘴，說是這麼說，但其實我只是有手腳冰冷的毛病而已……
他有點發笑：「是嗎？那我就用力給妳溫暖囉。」說著就用雙手摩擦起我的手來，我也笑了。
這樣牽了一天，我以為沒牽手的僵局已然化解……沒想到下次他帶了雙毛手套給我，然後他的手依然插在褲袋裡。
我有點毛了：「你就這麼不想牽我的手嗎？我的手有細菌嗎？有病毒嗎？你今天給我說清楚！以前那個愛牽手的你到哪兒去了？！」
「沒到哪兒去啊，我還是我。」他的表情是一派無辜。
「胡說！不然你為什麼不牽手？」
「嗯……這很難說明得清楚耶……」
「有什麼說不清楚的？以前你不是拼命的想牽嗎？現在怎麼突然轉性？除非是你不愛我了！」這是我唯一想得到的答案。
「當然不是啊，以前想牽只是因為新鮮感嘛……」
「你說什麼？你是說現在沒新鮮感了？」天啊，真被我料中了？男人果然是三分鐘動物？
「不是不是，妳不要誤會了我的意思，並不是說過了熱戀期就不想牽，而是有很多複雜的原因……像在逛街的時候，人很多，牽著手走路很不方便，有時候還要一前一後的走，這時若還硬牽著手，感覺很像在拉小孩或小狗，手的姿勢也會拐拐的不自然……」他滿頭大汗的解釋。
「那除了這種情形以外怎麼也不牽？」這解釋我仍是不滿意。
「……因為一陣子沒牽之後又要再牽，感覺就好像中斷了……好像又回到以前還不能牽妳手時的靦腆時期，覺得有點害羞又不自然，不知該怎麼出手……」他的臉紅了起來，我又看到了當初那個青澀的他，不覺笑了……
「你啊～要是不把我的手牽好的話，我可能會迷路不見的喔。」
「不會吧？又不是小孩子，居然還會迷路？」
「是啊，我可能會迷路到別的男人身邊去吧。」
「什麼？那可不行！」他的手再度扣緊了我……

我把毛手套扔了，因為我的手會一直放在他那大暖爐手掌裡，誰還需要毛手套來礙事？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