史記卷一百一十一 燱將軍驃騎列傳 第五十一

[peter_zhong]

注 索隱案：顏氏雲“羅姑比，單於季父名也”。小顏雲“比，頻也”。案：
下文既雲“再冠軍”，無容更言頻也。
大將軍既還，賜千金。是時王夫人方幸於上，寧乘說大將軍曰：“將軍所以功未甚
多，身食萬戶，三子皆為侯者，徒以皇後故也。今王夫人幸而宗族未富貴，願將軍奉所
賜千金為王夫人親壽。”大將軍乃以五百金為壽。天子聞之，問大將軍，大將軍以實言，
上乃拜寧乘為東海都尉。
張騫從大將軍，以嘗使大夏， 留匈奴中久，導軍，知善水草處，軍得以無飢渴，
因前使絕國功，封騫博望侯。

注 正義大夏國在大宛西。
冠軍侯去病既侯三歲，元狩二年春，以冠軍侯去病為驃騎將軍， 將萬騎出隴西，
有功。天子曰：“驃騎將軍率戎士菖烏崑， 討翛濮， 涉狐奴， 歷五王國，輜重人
?懾懾 者弗取，冀獲單於子。 轉戰六日，過焉支山千有余裡，合短兵，殺折蘭王，
斬盧胡王， 誅全甲， 執渾邪王子及相國妳都尉，首虜八千余級，收休屠祭天金人，
益封去病二千戶。”

注 集解徐廣曰“驃，一亦作‘剽’。”正義漢書雲霍去病征匈奴有絕幕之勛，始
置驃騎將軍，位在三司，品秩同大將軍。說文雲：“驃，黃馬鬣白色。一曰白髦尾。”
注 集解漢書音義曰：“音戾，山名也。”
注 索隱音速卜二音。崔浩雲“匈奴部落名”。案：下有“鰔濮王”，是國名也。
注 集解晉灼曰：“水名也。”
注 集解文穎曰：“恐懼也。”索隱案：說文雲“?，失氣也”。劉氏雲“上式涉
反，下之涉反”。
注 集解徐廣曰：“一作‘與’。”
注 集解張晏曰：“折蘭，盧胡，國名也。殺者，殺之而已。斬者，獲其首。”
正義顏師古雲：“折蘭，匈奴中姓也。今鮮卑有是蘭姓者，即其種。”
注 集解徐廣曰：“全，一作‘金’。”正義全甲謂具足不失落也。
注 集解如淳曰：“祭天為主。”索隱案：張嬰雲“佛徒祠金人也”。如淳雲“祭
天以金人為主也”。屠音儲。
其夏，驃騎將軍與合騎侯敖俱出北地，異道；博望侯張騫妳郎中令李廣俱出右北平，
異道：皆擊匈奴。郎中令將四千騎先至，博望侯將萬騎在後至。匈奴左賢王將數萬騎圍
郎中令，郎中令與戰二日，死者過半，所殺亦過當。博望侯至，匈奴兵引去。博望侯坐
行留，當斬，贖為庶人。而驃騎將軍出北地，已遂深入，與合騎侯失道，不相得，驃騎
將軍菖居延至祁連山，捕首虜甚多。天子曰：“驃騎將軍菖居延， 遂過小月氏， 攻
祁連山， 得酋塗王， 以?降者二千五百人，斬首虜三萬二百級，獲五王，五王母，
單於閼氏妳王子五十九人，相國妳將軍妳當戶妳都尉六十三人，師大率 減什三， 益
封去病五千戶。賜校尉從至小月氏爵左庶長。鷹擊司馬破奴再從驃騎將軍斬鰔濮 王，
捕稽沮王， 千騎將得王妳王母各一人， 王子以下四十一人，捕虜三千三百三十人，
前行捕虜千四百人，以千五百戶封破奴為從驃侯。 校尉句王高不識， 從驃騎將軍捕
呼於屠王 王子以下十一人，捕虜千七百六十八人，以千一百戶封不識為宜冠侯。 校
尉僕多 有功，封為輝渠侯。” 合騎侯敖坐行留不與驃騎會，當斬，贖為庶人。諸宿
將所將士馬兵亦不如驃騎，驃騎所將常選， 然亦敢深入，常與壯騎先其大*(將)*軍，
軍亦有天幸，未嘗困絕也。
然而諸宿將常坐留落不遇。 由此驃騎日以親貴，比大將軍。

注 集解張晏曰：“水名也。”
注 索隱韋昭雲：“音支。”西域傳：“大月氏本居敦煌妳祁連閑，余?保南山，
遂號小月氏。”
注 索隱小顏雲：“即天山也。匈奴謂天*[為]*祁連。”西河舊事謂白山，天山。
祁連恐非即天山也。
注 集解張晏曰：“胡王也。”索隱酋音才由反。塗音徒。漢書雲“揚武乎饛得，
得單於單桓妳酋塗王”，此文省也。

注 正義率音律也。
注 索隱案：漢書雲“減什七”，不同也。小顏雲“破匈奴之師，十減其七。
一雲漢兵亡失之數，下皆類此”。案：後說為是也。
注 正義速卜二音。
注 索隱沮音子余反。
注 索隱按：漢書雲“右千騎將王”，然則此千騎將漢之將，屬趙破奴，得匈奴五
王及王母也。或雲右千騎將即匈奴王之名。
注 集解張晏曰：“從驃騎將軍有\，因以為號。”
注 集解徐廣曰：“句音鉤。匈奴以為號。”索隱案：二人並匈奴人也。
注 索隱案：三字共為王號。
注 正義孔文祥雲：“從冠軍將軍戰故。宜冠，從驃之類也。”
注 索隱案：漢百官表作“僕朋”，疑多是誤。
注 索隱輝音暉。
注 索隱音宣變反。謂驃騎常選擇取精兵。
注 索隱案：謂遲留零落，不偶合也。
其秋，單於怒渾邪王居西方數為漢所破，亡數萬人，以驃騎之兵也。單於怒，欲召
誅渾邪王。渾邪王與休屠王等謀欲降漢，使人先要邊。 是時大行李息將城河上，得渾
邪王使，即馳傳以聞。天子聞之，於是恐其以詐降而襲邊，乃令驃騎將軍將兵往迎之。
驃騎既渡河，與渾邪王?相望。渾邪王裨將見漢軍而多欲不降者，頗遁去。驃騎乃馳入
與渾邪王相見，斬其欲亡者八千人，遂獨遣渾邪王乘傳先詣行在所，盡將其?渡河，降
者數萬，號稱十萬。既至長安，天子所以賞賜者數十巨萬。封渾邪王萬戶，為漯陰侯。
封其裨王呼毒尼 為下摩侯，鷹庇為輝渠侯， 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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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明年，匈奴入殺代郡太守友， 入略鷫門千余人。其明年，匈奴大入代妳定襄妳
上郡，殺略漢數千人。

注 索隱□燱太子據也。
注 索隱按：山名也。小顏雲“一曰塞名，在朔方之北”。
注 索隱按：謂北地郡之北，黃河之南。正義今夏州也。
注 正義括地志雲：“夏州朔方縣北什賁故城是。”按：蘇建築，什賁之號蓋出蕃

語也。
注 索隱案：晉灼雲“河東皮氏縣之亭名也”。正義服虔雲：“鄉名也。”
注 集解張晏曰：“從蠻夷借兵鈔邊也。”
注 索隱薄伐獫狁。此小雅六月詩，美宣王北伐也。薄伐者，言逐出之也。
注 索隱小雅出車之詩也。
注 正義□雲中郡之西河，今勝州東河也。
注 集解如淳曰：“案，行也。榆溪，舊塞名。”或曰按，尋也。索隱按榆谷舊塞。
如淳雲：“按，行也，尋也。榆谷，舊塞名也。”案：水經雲“上郡之北有諸次水，東
經榆林塞為榆溪”，是榆谷舊塞也。
注 集解如淳曰：“絕，度也。為北河作橋樑。”正義括地志雲：“樑北河在靈州
界也。”
注 集解晉灼曰：“二王號。”索隱晉灼雲：“二王號。”崔浩雲：“漠北塞名。”
注 集解張晏曰：“伏於隱處，聽軍虛實。”
注 正義訊，問也。醜，?。言執其生口問之，知虜處，獲得?類也。
注 集解徐廣曰：“友者，太守名也。姓共也。”
其明年，元朔之五年春，漢令車騎將軍青將三萬騎，出高闕；燱尉蘇建為遊擊將軍，
左內史李沮 為強弩將軍，太僕公孫賀為騎將軍，代相李蔡為輕車將軍，皆領屬車騎將
軍，俱出朔方；大行李息妳岸頭侯張次公為將軍，出右北平：
咸擊匈奴。匈奴右賢王當燱青等兵，以為漢兵不能至此，飲醉。漢兵夜至，圍右賢
王，右賢王驚，夜逃，獨與其愛妾一人壯騎數百馳，潰圍北去。漢輕騎校尉郭成等逐數
百裡，不及，得右賢裨王十余人， ?男女萬五千余人，畜數千百萬，於是引兵而還。
至塞，天子使使者持大將軍印，□軍中拜車騎將軍青為大將軍，諸將皆以兵屬大將軍，
大將軍立號而歸。 天子曰：“大將軍青躬率戎士，師大捷，獲匈奴王十有余人，益封
青六千戶。”而封青子伉為宜春侯， 青子不疑為陰安侯，青子登為發幹侯。青固謝曰：
“臣幸得待罪行閑，賴陛下神靈，軍大捷，皆諸校尉力戰之功也。
陛下幸已益封臣青。臣青子在臡?中， 未有勤勞，上幸列地封為三侯，非臣待罪
行閑所以勸士力戰之意也。伉等三人何敢受封！”天子曰：“我非忘諸校尉功也，今固
且圖之。”乃詔御史曰：“護軍都尉公孫敖三從大將軍擊匈奴，常護軍，傅校獲王，
以千五百戶封敖為合騎侯。 都尉韓說從大將軍出窳渾， 至匈奴右賢王庭，為麾下搏
戰獲王， 以千三百戶封說為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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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將軍燱青者，平陽人也。 其父鄭季，為吏，給事平陽侯家，與侯妾燱媼通，
生青。青同母兄燱長子，而姊燱子夫自平陽公主家得幸天子， 故冒姓為燱氏。字仲卿。
長子更字長君。長君母號為燱媼。媼長女燱孺， 次女少兒，次女□子夫。後子夫男弟
步、廣 皆冒燱氏。

注 正義漢書雲“其父鄭季，河東平陽人，以縣吏給事平陽侯之家”也。
注 索隱燱，姓也。媼，婦人老少通稱。漢書曰與主家僮燱媼通。案：既雲家僮，
故非老。或者媼是老稱，後追稱媼耳。又外戚傳雲“薄姬父與魏王宗女魏媼通”，則亦
魏是媼姓。而小顏雲“燱者，舉其夫姓也”。然案此雲“侯妾燱媼”，似更無別夫也。
下雲“同母兄燱長子及姊子夫皆冒燱姓”，又似有夫。其所冒之姓為父與母，皆未明也。
注 集解徐廣曰：“曹參曾孫平陽夷侯，時尚武帝姊平陽公主，生子襄。”索隱案：
如淳雲“本陽信長公主，為平陽侯所尚，故稱平陽公主”。按徐廣雲“夷侯，曹參曾孫，
名襄”。又按系家及功臣表“時”或作“疇”，漢書作“壽”，並文字殘缺，故不同也。
注 索隱漢書雲“君孺”。
注 集解徐廣曰：“步，一作‘少’。”
青為侯家人，少時歸其父，其父使牧羊。先母之子 皆奴畜之，不以為兄弟數。
青嘗從入至甘泉居室， 有一鉗徒 相青曰：“貴人也，官至封侯。”
青笑曰：“人奴之生，得毋笞罵即足矣，安得封侯事乎！”

注 集解服虔曰：“先母，適妻也。青之適母。”索隱漢書作“民母”。服虔雲
“母，適妻也。青之適母”。顧氏雲“鄭季本妻編於民戶之閑，故曰民母”。
今本亦或作“民母”也。
注 索隱音去聲。
注 正義按：居室，署名，武帝改曰保宮。灌夫系居室是也。
注 集解張晏曰：“甘泉中徒所居也。”
青壯，為侯家騎，從平陽主。建元二年春，青姊子夫得入宮幸上。皇後，堂邑大長
公主女也， 無子，妒。大長公主聞燱子夫幸，有身，妒之，乃使人捕青。青時給事建
章， 未知名。大長公主執囚青，欲殺之。其友騎郎公孫敖與壯士往篡取之， 以故得
不死。上聞，乃召青為建章監，侍中，及同母昆弟貴，賞賜數日閑累千金。孺為太僕公
孫賀妻。少兒故與陳掌通， 上召貴掌。公孫敖由此益貴。子夫為夫人。青為大中大夫。

注 集解徐廣曰：“堂邑安侯陳嬰之孫夷侯午，尚景帝姊長公主，子季須。元鼎元
年，季須坐奸自殺。”正義文穎雲：“陳皇後，武帝姑女也。”
注 索隱案：晉灼雲“上林中宮名也”。
注 索隱篡猶劫也，奪也。
注 集解徐廣曰：“陳平曾孫，名掌也。”
元光五年，青為車騎將軍，擊匈奴，出上谷；太僕公孫賀為輕車將軍，出雲中；
大中大夫公孫敖為騎將軍，出代郡；燱尉李廣為驍騎將軍，出雁門：軍各萬騎。
青至蘢城，斬首虜數百。騎將軍敖亡七千騎；燱尉李廣為虜所得，得脫歸：皆當斬，
贖為庶人。賀亦無功。
元朔元年春，燱夫人有男， 立為皇後。其秋，青為車騎將軍，出雁門，三萬騎擊
匈奴，斬首虜數千人。明年，匈奴入殺遼西太守，虜略漁陽二千余人，敗韓將軍軍。漢
令將軍李息擊之，出代；令車騎將軍青出雲中以西至高闕。 遂略河南地，至於隴西，
捕首虜數千，畜數十萬，走白羊妳樓煩王。遂以河南地為朔方郡。 以三千八百戶封青
為長平侯。青校尉蘇建有功，以千一百戶封建為平陵侯。使建築朔方城。 青校尉張次
公有功，封為岸頭侯。 天子曰：“匈奴逆天理，亂人倫，暴長虐老，以盜竊為務，行
詐諸蠻夷，造謀藉兵，數為邊害， 故興師遣將，以征厥罪。詩不雲乎，‘薄伐俏狁，
至於太原’，‘出車彭彭，城彼朔方’。 今車騎將軍青度西河 至高闕，獲首虜二
千三百級，車輜畜產畢收為鹵，已封為列侯，遂西定河南地，按榆溪舊塞， 絕梓領，
樑北河， 討蒲泥，破符離， 斬輕銳之卒，捕伏聽者三千七十一級， 執訊獲醜，
驅馬牛羊百有余萬，全甲兵而還，益封青三千戶。”